成都常住人口增量超京沪渝,四川“城市断层”如何打破?
在“两千万+”常住人口城市中,成都落后重庆上海北京处于最后一位。不过去年成都录得最多人口增量:统计公报显示,2022年末成都常住人口2126.8万人,比上年末增加7.6万人。
成都常住人口增长数字令人振奋,遗憾的是,与其他重点城市相比,成都的城镇化率依然没能突破80%,中心城区和郊区新城存在明显发展层次和能级差异。
四川省内仅成都1个超大城市,缺失特大城市和I型大城市让金字塔结构出现断层——被质疑“吸血”周边、占尽利好的成都,该如何在避免“大城市病”的同时,发挥出辐射带动作用?
过去十年,成都年增50万人
过去十年,成都常住人口增长了约616万人,在国内仅次于增长了700余万人的深圳。抛开2016年(简阳改由成都代管)平添的百余万人口,成都年均新增常住人口超过50万。这样的抢人成绩,还是在中西部重点城市相互“围追堵截”过程中完成的。
重点城市抢人大战已经打了七年,成都坚持了七年,至今没有喘口气的意思。2017年,成都率先提出“先落户后就业”放宽青年人才落户条件;去年成都升级引才政策3.0版本, 聚焦高精尖稀缺人才;今年成都放宽了条件,实现义务教育常住人口“全覆盖”。
强省会战略加持,叠加新政先发制人,2017年,成都迁入人口达到47.4万,同比近乎翻番。此后经年,成都人口吸附能力依然强劲。2019年,成都常住人口突破2000万。近日公布的《2022年成都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》显示,2022年末成都常住人口2126.8万人,比上年末增加7.6万人,增长0.4%。
7.6万人虽然不算多,但却是难能可贵。去年重庆常住人口增长不到0.9万人,减量发展的北京、上海常住人口分别负增长4.3万人和13.5万人;苏州常住人口增长也只有6.3万人。
最近十年,中国人口增长开始转向,京沪等地由于政策调控,常住人口增长慢下来,东部人口增长逐渐趋缓。在城镇化下半场,中西部农村人口向东部转移的数量少了,在省内的转移数量增多,成都、重庆、西安、武汉等重点城市由此受益。
作为人口流出大省,四川人口返流现象也十分明显。2000年四川“五普”常住人口为8329万人,2010年“六普”常住人口降为8041万人,10年净流出288万人。2022年末,四川常住人口8374万人,兜兜转转二十余年,四川常住人口规模又回到甚至超过2000年水平——毫无疑问,这些回流人口绝大部分来到了成都。
人口首位度,成都冠绝全国
伴随着常住人口的增长,成都城市化进程也相当迅猛。2010年成都常住人口城镇化率约65.8%,2022年的城镇化率是79.9%——这个数字可以从两个方面来解读。一方面,相比其他重点城市,成都城镇化率偏低;另一方面,相比省内其他城市,成都一家独大。
深圳常住人口城市化率约为99.5%,北上广在85%以上,同能级的杭州、武汉也在84%左右,而成都为79.9%,在重点城市中排名靠后。成都城镇化率不算高,但相比省内其余市州却是“高上了天”。截至2021年,成都都市圈成员德阳、眉山和资阳城镇化率分别为57%、51%和42%。
从城市人口首位度来讲,成都更是冠绝全国。城市人口首位度是指某区域最大城市与次大城市的城镇人口数之比,通常反映该区域城市规模结构和人口集中度。以2021年数据来看,成都城镇人口约为南充(四川省人口第二城)城镇人口的5.91倍,远超“2”这个适当值。
成都作为西部内陆超大城市,虹吸效应显著,引聚大量重点产业、优质人才、雄厚资本,与此同时也带来四川其他城市人力和资本流失,公共资源配置薄弱不均,城市发展动力不足——除成都以外,四川其余市(州)常住人口都在600万人以下。
成都人口结构不平衡还反映在中心城区与新城郊区。主城区锦江、青羊、金牛、武侯、成华人地矛盾突出、经济增长放缓;主城五区以外的中心城区有效承载空间趋于饱和、人口集聚过快且人均产出增长较慢;郊区新城经济承载能力不足——例如,天府机场所在的简阳区,网约车都不愿去。
与此同时,中心城区还存在大量低效用地,郊区新城产业空间承载严重不足;同时,产业发展需求和土地供给存在错配,工业用地占比相对不足,仅为建设用地总量19%,远低于上海的31%,且分布相对零散。简阳市发改委相关负责人曾透露,“简阳城市规模是60平方公里,但目前剩下的已不足10平方公里。”
能级提升,成都一城独大
2022年,四川省常住人口8374万、位居全国第五,但常住人口城镇化率为58.4%,按城镇化后期70%标准计算,还将有超过千万农村人口转入城镇——成都常住人口能否继续高速增长、新旧城区不平衡该如何调节?省城又该如何调整与其他市州的关系?
抢人必须产业强。同为人口净流入城市,成都第三产业人口占比达到66%,高于武汉、深圳的63%,仅次于北京的82%、上海73%和杭州68%。目前各地都以制造强市,发展先进制造业集群、数字经济——成都唯有打造出现代化产业体系,方能保持经济与人口活力。
成都高质量发展研究院肖桢认为,主城五区一方面要疏解一般性制造业、区域性物流基地、专业市场等,另一方面做强“国际交流、现代服务、时尚消费”等核心功能;其他中心城区要衔接主城,搞好先进制造业和服务业,打造开放枢纽;新区、郊区则要变“投资拉动型”为“产业支撑型”。
对于成都与其他市州的关系,四川城镇化政策核心还是“提升成都国家中心城市发展能级”。从这个角度来讲,成都的一城独大还会持续——只有足够强大的成都,才能与重庆站在同一平台上引领西南片区。
四川推出“一轴三带”空间布局:“一轴”是指成渝主轴;“三带”分别指成德绵眉乐雅广西攀发展带、成遂南达发展带、攀宜泸沿江发展带。如果“一轴三带”能均衡发展,那么四川城市人口断层结构有望缓解。
总而言之,作为国家中心城市,成都面临“双城记”、“都市圈”、“示范区”等众多战略机遇——做强城市核心功能、协调城内区域差异,方能与已在成都的这两千余万人,和接下来准备押注成都的城外人,实现双向奔赴。
参考资料:
实现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“量质并重”.成都日报
轨交对城乡融合发展影响分析与对策研究.农村经济